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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球民工討薪記:3866萬欠條和紅手印 遼足已死!但球員要告到底

發(fā)布于:2020-12-28
遼足解散,前遼足球員仍在為被欠的3866萬元奔走。球隊沒了,足協(xié)不管,法院不受理,他們就像自己腳下的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。即使知道最后可能要不到錢,“也要堅持告到底”。

撰文/趙宇 發(fā)自沈陽

編輯/高雪梅

3866萬、31個人。討薪1年,1分錢沒拿到。

這是前遼足俱樂部球員、教練、工作人員2020年的關鍵詞,也是中國職業(yè)足球的一部分。

去體育局招人煩,找足協(xié)不受理,好不容易請來律師幫忙打官司,上訴還被駁回了。繼續(xù)向更高級別法院上訴,無法預知結果。

歲末已至,討薪路漫長且迷茫。有人在努力掙扎,有人疲憊失落,還有人因各種壓力堆積患上抑郁癥。

中國足球有8000萬歐元歸化特謝拉的傳聞,也有31個人跑一年都要不到錢的現(xiàn)實——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”

在俱樂部解散、投資方早已剝離關系的情況下,他們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要到錢,不過所有人都說要把這場討薪官司打到底,“總要有個說法!”

視界波第151期:遼足散了,但仍有一群人因為這個俱樂部掙扎,他們被欠的3866萬,還能要回來嗎?

一,沒人管

討薪一年的前遼足隊員們已經(jīng)記不得第一次“行動”是什么時候了,他們建了個討薪群,最開始10幾個人,后來越聚人越多,陸陸續(xù)續(xù)進來28個人,差不多所有人都被欠了一整年的錢。

欠薪是遼足俱樂部的傳統(tǒng),不過一般都會在年底把欠的錢給補上。所以即便好幾個月不發(fā)工資也沒人鬧,大家都知道這錢黃不了。

老規(guī)矩在2019年時發(fā)生了變化,球員們除了7月份領到兩場比賽的獎金外,再沒拿到一分錢。

據(jù)球員介紹,能拿到這兩筆獎金主要是因為足協(xié)當時要求各俱樂部提供工資、獎金發(fā)放確認表,只有全體隊員簽字才能繼續(xù)參加聯(lián)賽。

俱樂部為讓他們簽字,發(fā)下這兩筆安慰款。

2020年年初,又到簽字時間,多數(shù)人為了保住俱樂部和飯碗,選擇妥協(xié),在沒發(fā)工資的情況下依舊簽了名,不過有7名國內球員和1名外援拒不簽字,他們態(tài)度強硬,俱樂部一點辦法沒有。

5月23日中午,足協(xié)宣布遼足被取消注冊資格。32小時后,遼足俱樂部官宣解散。

俱樂部其實早就不行了,如今不過是等來了死亡證明。所有這一切,隊員們都心里有數(shù)。討薪行動幾個月前就開始了:先找俱樂部要說法,結果到地方后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搬家了。反復打聽后終于找到了新的地址,沒有領導,只剩下三、五個工作人員。他們和球員一樣,也被欠薪。

后來又去遼寧省體育局,得到的答復是:“欠薪這事跟體育局沒關系,得找俱樂部”。去了好幾次體育局,終于在大門口堵住了局長宋凱,也沒什么意義。

俱樂部沒錢、體育局不管,他們又向中國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提出仲裁申請。最開始被受理了,還準備召開聽證會??珊髞砭銟凡勘蛔N,中國足協(xié)就不再對此事進行仲裁了。

體育部門跑了一個遍,沒能解決實質性問題,無奈之下只能打官司。

他們覺得自己是“受害者”,討還血汗錢的要求并不苛刻??墒钦垓v一年后發(fā)現(xiàn),討薪之路并不像最初想象得那么簡單。

二,被駁回

為打贏官司,遼足隊員集體聘請了律師。按照王金兵律師的計劃,隊員們走司法途徑的第一步是聯(lián)系中國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。只有中國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確定不受理仲裁之后才能向法院提出訴訟請求,否則即便到法院也會直接判定由中國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仲裁。

6月18日,中國足協(xié)以遼足俱樂部已被取消注冊資格為由確定不受理球員們的仲裁申請;6月19日,部分球員向遼寧省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發(fā)去仲裁申請書,4天后得到的答復也是“不予受理”,理由是申請人的仲裁請求不屬于勞動(人事)爭議處理范圍。

不過勞動仲裁方面也表示申請人可以在接到“不予受理通知書”后15日內向人民法院起訴。

20名球員、8名教練員(含預備隊教練)、2個隊醫(yī)、1名會計在律師的幫助下先后向遼寧省沈陽市和平區(qū)人民法院提起訴訟,討薪行動正式進入司法程序。

有10幾個人拿到了有俱樂部開的欠條,剩下人的憑據(jù)是工作合同以及銀行賬戶流水。

據(jù)前遼足球員郭純全統(tǒng)計,俱樂部拖欠薪水的總數(shù)額約為3866萬。自己手里有一張俱樂部開的欠條,欠薪金額是2326200元,包括了2019年工資、獎金、年終獎,以及2018年的獎金。

一張張按著手印的欠條和申訴書,成了遼足球員討回薪水的最后憑證和希望。

目前困擾他們討薪最大的問題是管誰要錢。俱樂部已經(jīng)解散了,沒留下任何固定資產。所以即便資產清算,也沒錢。

“原來聽說還有一輛大巴車,后來這輛車也沒了?!惫內f。

大家都知道遼足俱樂部投資公司是宏運集團,可是從法律上來講,宏運集團與遼足俱樂部早就剝離干凈。遼寧足球俱樂部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總共有5家,并不包括宏運集團。

不過球員們還是想辦法搜集了宏運集團與遼足俱樂部關聯(lián)的證據(jù),認為宏運地產集團、宏運集團、遼足俱樂部等主體存在法人人格混同、人員混同及財務混同的情況,就是實際控制人,應當償還拖欠球員、教練以及工作人員的工資、獎金,并把相關證據(jù)上交到了法院。

12月7日,遼足球員收到了沈陽市和平區(qū)人民法院的民事裁定書,他們的訴訟請求被駁回,理由大致是:雙方之間爭議事項發(fā)生在遼寧足球俱樂部股份有限公司屬于中國足球協(xié)會會員期間。

職業(yè)足球球員、教練員與職業(yè)足球俱樂部之間因履行工作合同發(fā)生的糾紛不屬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訴訟的范圍,應由中國足球協(xié)會仲裁委員會裁決。

法院只受理了俱樂部工作人員的訴訟請求,21日開庭審理,還在等裁定結果。

三,招人煩

沈陽市和平區(qū)人民法院認為球員討薪的糾紛應該由中國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裁決,問題是足協(xié)仲裁委員會6月就以“遼足俱樂部已被注銷”為由不受理仲裁申請,這也讓討薪陷入無解的死循環(huán)。

按照規(guī)定,如果球員們不服一審裁定,可以在裁定書送達之日起10日內遞交上訴狀,上訴于遼寧省沈陽市中級人民法院。

他們按要求做了,是否還會被駁回,心里沒底。

“走到今天這一步,感覺身心疲憊、心力憔悴。”作為討薪行動的負責人,郭純全覺得這件事已超出了自己的認知,有理沒地方說,“處處碰壁,特別累。沒人幫我們,誰都可以把我們當皮球踢。”

遼寧是一個有足球底蘊的地方,如今的國足主帥李鐵也出自遼足。

為了討薪這事,他們去了很多次體育局,每次都是無功而返,以至于體育局的工作人員后來見到他們就說:“又是你們幾個,咋又來了?”

他每次聽到這話都很生氣,“誰愿意一趟趟跑?我們是在維權,現(xiàn)在反倒成了招人煩的,難道被欠薪這事賴我們嗎?”

“這些人不但不幫忙,反倒覺得我們很討厭、招人煩?!?

除了被踢皮球之外,最讓郭純全傷心的是俱樂部。他是土生土長的沈陽人,2018年回遼足踢球找到了落葉歸根的感覺,可俱樂部兩年后就解散了?!皬慕馍⒌浆F(xiàn)在,俱樂部沒有任何態(tài)度,從不說怎么解決問題。搞足球時一口一個情懷,到如今這地步,情懷都去哪兒了?”

今年8月,部分球員和球員家屬曾見過俱樂部董事長黃雁一面。后者除了安撫之外,更多表達的是一種愛莫能助的態(tài)度,“俱樂部確實沒錢,有錢肯定會給。”

2020年年初,黃雁曾給所有隊員開過一次會,跟球員們商量是否要在工資、獎金確認表上簽字,他在會議上明確告訴球員:“宏運集團2018年年底就不想干了,想過零轉讓,但遼寧省內沒人接?!?

他告訴隊員們,自己也清楚所有人一年都沒拿過錢,但俱樂部目前的狀況很難,“我今天不是來求你們(簽字)的,也不是來勸你們(簽字)的。我們這個家(遼足俱樂部)是否繼續(xù)存在,你們說了算。”

黃雁在會上跟隊員們說,沈陽渾南區(qū)政府每年會給俱樂部5000萬,自己2018年年底廢了很大力氣才把這筆錢要了下來,給隊員們發(fā)了那一年的工資和獎金??山衲甏_實要不到錢了,“即便你去打官司,人家也能找到不給這筆錢的理由?!?

他開會時反復跟所有人強調自己是學法律出身,“如果(俱樂部)不往下走,只能退出,到時候工資、獎金你們肯定沒地方去要?!?

騰訊體育曾試圖聯(lián)系黃雁,但他的兩個電話號碼都無法打通。

四,抑郁癥

遼足解散后,球員一邊討薪,一邊找下家。一線隊球員基本都找到了新的俱樂部,但收入比原來降低了很多。

郭純全年初本打算退役,后來還是去浙江毅騰踢了一個賽季中乙。他在遼足的月薪是15萬元,到毅騰后變成1萬元,“雖然掙的少點,但按月發(fā),從不拖欠?!?

此前在接受騰訊體育專訪時,郭純泉甚至想過“退役討薪”。

和一線隊球員比,預備隊球員的出路并沒有那么寬敞,比如小A(編者注:為保護球員個人隱私,小A為化名)。2016年進入遼足梯隊,一直到2019年。他在預備隊每個月的工資是8000元,2019年一整年都沒拿到錢。

除了被欠薪外,更讓他郁悶的是這么多年始終沒有獲得上一隊的機會。“一隊主教練還沒說行不行呢,下面的教練就一直對我說:‘你不行’、‘趕緊走吧’?!?

他既不解,又生氣。

2019年3月,小A和交往了8年的女友分手?!胺质值脑蚓褪且驗闆]錢?!毙說,自己2018年被欠薪,當時經(jīng)?;ㄅ训腻X。俱樂部2019年年初把上一年的錢補發(fā)下來,他第一時間把錢還給了女友。不過兩人兩個月后還是分手了,他那段時間非??鄲?。

2019年又被欠薪,只能靠借錢生活,“管各種人借,一年下來借了好幾萬塊錢,現(xiàn)在都沒還上?!?

各種不順利讓小A的身體狀況出了問題,經(jīng)常失眠,掉頭發(fā)。本打算2020年年初找個新的地方踢球,但糟糕的身體狀況和腿傷拖累了他,哪兒都去不了。

為了生活,他今年夏天到沈陽一家蛋糕店打工,每個月2000塊錢。

身體狀況依舊不見好轉,每天失眠,凌晨3點多才能入睡,早晨6點多就醒。平時既不看球,也不踢球。他覺得活著很累、很煩。

今年10月,父母帶他去醫(yī)院檢查,被診斷為“陽光型抑郁癥”。為配合治療,每天都要吃三種藥。

他說患上抑郁癥的主要原因是踢球不得志,欠薪導致病情加重,“我從6歲就開始踢球,一直到今天。我覺得自己實力沒問題,卻一直沒上過一隊,不知道為什么……”

“我真的不明白,欠錢的為什么如此理直氣壯。我們找哪個部門,哪個部門都不管。球隊一解散,老板拍拍屁股走人。球員怎么辦?白踢一年。我們找足協(xié),結果說俱樂部解散了,不是會員了,一句話把我們給打發(fā)了,球員的利益根本得不到任何保障……”

討薪的遼足球員

“要說保障,無非就是到大俱樂部去踢球,可中國球員有幾個能去大俱樂部踢球?”

小A接受采訪時話不多,基本上是問一句、答一句,有時只回答“對”或者“嗯”,上面這段吐槽是他采訪時說話最多的一次,他也對“討薪無門”這件事很不理解。

騰訊體育詢問他將來有什么打算,他沉默一下后說:“沒啥打算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看不到未來了……”

五,告到底

“如果最后要不到錢怎么辦?”騰訊體育將這樣的問題提給了幾名正在討薪的遼足隊員,他們的反饋基本上都一樣:那也要堅持到底。

我們當然知道有難度,但還是希望努力試試,到處跑一跑。”前遼足球員張野說,這事既然已經(jīng)發(fā)展到今天這一步,只能跑到底,沒別的辦法。

算上2019年的全年工資、獎金,以及2018年的獎金,張野大約被俱樂部拖欠了265萬元。2019年年初,他曾在俱樂部的安排下前往德國療傷半年,俱樂部給了20萬元,他自己后來又墊了40萬。

報銷的發(fā)票上交了,錢卻沒收到,他在討薪時也把這筆錢加上了。腿里現(xiàn)在還有兩顆釘子沒取出來,他想等疫情穩(wěn)定了再去國外取釘子、做康復。

“討薪一年,沒有任何結果,特別累。我們都知道這錢要回來挺難的,但這事不能就這樣就算了?!惫內f,他們會把官司打到底,“即便最后我們勝訴了,拿不到錢,也得有個說法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連打官司的機會都沒有?!?/strong>

討薪到了這個階段,遼足球員更多想的是“爭口氣”。

他們找到了原深圳紅鉆俱樂部18名球員2009年向深圳市福田區(qū)人民法院起訴俱樂部欠薪的判決書,最終的結果是球員們勝訴,拿到了錢。他們覺得10年前的案子都能勝訴,今天照樣也可以。

“我是沈陽人,外地的兄弟全依仗我們這幾個本地人幫著討薪呢。有的時候也為難,將來肯定還得在這個圈子生活,也不敢因為討薪把所有(體育圈)領導都得罪了?!惫內苊埽X得自己本該是被同情的,卻又怕別人不理解。

整個討薪過程中最讓他感動的是大家的團結,“別看遼足這幫兄弟平時沒啥錢,但到關鍵時刻都不含糊。我們在欠薪的情況下能保級成功,現(xiàn)在討薪也還是一條心。俱樂部散了,感情沒變。”

六,不職業(yè)

中國職業(yè)足球發(fā)展20多年,球員討薪事件并不新鮮。不光是遼足,很多足球俱樂部都是畸形的發(fā)展,他們更多是依靠俱樂部投資和當?shù)卣馁Y金支持存活,自我造血能力有限。

遼足俱樂部發(fā)展到后來投入的資金越來越少,只能靠賣球員以及中超聯(lián)賽的分紅生存。

再到后來人賣的差不多了,又因降入中甲,沒了分紅,錢自然也就沒了。

沒錢,也沒投入,只有死路一條。

死后沒留下任何家當,投資公司早就撇清關系,討薪的人沒有任何辦法。

騰訊體育與足協(xié)相關人員交流時,對方再次表達了跟仲裁委員會此前同樣的態(tài)度:遼足俱樂部已注銷,足協(xié)失去約束權力,球員只能去法院告。

“我認為中國足協(xié)也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?!币晃毁Y深體育產業(yè)專家接受騰訊體育采訪時認為中國足協(xié)沒有規(guī)范俱樂部對球員的義務和責任,“足協(xié)在俱樂部解散前需要明確對球員的義務,仲裁委員會要負起對球員的保護責任。如果球員總在這件事上成為弱勢群體,那么以后誰來踢球?”

俱樂部解散之后,球員成了三不管地帶里的弱勢群體,“足球民工”不是戲言。

這位體育產業(yè)專家甚至建議,足協(xié)可以動用之前收的“轉會調節(jié)費”解決問題,“如果這筆錢存在的話,是否可以用來解決球員被拖欠的部分工資,這樣也會得到更多的支持?!迸c此同時,這位專家還表示球員可以向國際職業(yè)足球運動員聯(lián)合會(FIFPro)尋求幫助。

一位足協(xié)人士認為,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主要原因是中國職業(yè)足球俱樂部發(fā)展不健全,“俱樂部基本上都是投資集團的附庸品,生存依仗集團投資和當?shù)卣Y金支持。如果某一天集團不搞了,資金支持沒了,再沒有其他企業(yè)接手的話,俱樂部也就很難生存了?!?

在這位足協(xié)人士看來,足球經(jīng)濟首先是門票收入,其次是電視轉播權收入,最后才是廣告和投資收入,“我們現(xiàn)在把最末端的收入變成了主要生存支柱,所有俱樂部都建立在一個不正常的生存基礎之上,隨時會出問題?!?

實德、天海是這個原因,如今又輪到了遼足。中國足協(xié)目前正在積極推行減少投入的政策,也希望俱樂部股權多元化,增強自身造血能力,朝著更加職業(yè)的方向發(fā)展。

標簽: 俱樂部 球員 遼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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